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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小说网 www.linglingxsw.com,最快更新腹黑蒋少的心尖妻最新章节!

困倦和混沌便袭了上来。

    床单上那股很好闻的熟悉味道宛若催眠剂,引来了成群结队的瞌睡虫。

    骆心连个身都没翻,很快便睡着了。

    走廊里,蒋二爷背着双手,眺望远处的寒江水。

    良久,他把一只拳头送到面前,缓缓摊开。

    掌心是一枚小巧的银色耳钉。

    一想到小东西居然不认得自己的东西,蒋二爷便露出了招牌式“崇笑”。

    那一年,他意图软禁她,第一次把她带到主卧房。

    后来,她被蒋少恭“抢”走,他回到主卧房来触景思人,无意间发现了这只耳钉。

    是她的没错,他还记得她的耳垂又大又圆润,衬得这耳钉更加小巧。

    自此,他便将这枚心形耳钉当作了宝贝,——得不到她的心,得不到她的人,只能用她戴过的物件以作宽慰。

    他每天都会把它带在身上,每晚都会握着它入睡。

    就像,对她一样。

    令人郁闷的是,几个月前,耳钉不见了。

    蒋二爷曾认为那是上天的一种暗示,暗示他不要再无休止地等下去。

    毕竟,早就被医生判了死刑的蒋少恭还在顽强地活着。

    蒋二爷怕自己熬不过堂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直到,一个月前,他接到了蒋少恭的电话。

    挺意外的。

    终究是好多年都不联系了。

    电话里,蒋少恭的呼吸声很重,是那种虚弱又沉顿的喘吁。

    “二哥,我想求你办件事。”

    张嘴便是恳求的言辞,完全不像蒋三爷的行事作风。

    蒋二爷闹不清楚弟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淡然回道,“说吧,我听听看。”

    他不能一开口就答应。

    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照顾对方,这已经够扎他的心了。

    如果再任由堂弟予取予求,蒋二爷过不了自尊这一关。

    岂料,蒋少恭的下一句话居然是“二哥,我快不行了,等我死了,请你照顾骆骆。”

    这跟托孤有什么分别!

    蒋二爷内心震撼之余,毫无推辞之意,“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骆骆和两个孩子。”

    蒋少恭好像在笑,无声的笑。

    “孩子会长大,用不着特别照顾。但是骆骆不同,她吃了半辈子苦,是该享享福了”

    没说完,喘了好一会儿。

    蒋二爷并不搭话,作出倾听的姿态。

    蒋少恭清了清嗓,“二哥,虽然骆骆之前跟姓卓的结过婚,但是并没有跟他发生过关系;还有,阎肆软禁她那三年,她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从始至终,骆骆只有我一个男人,并且我也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请你相信,她是个干净的好女人,千万不要嫌弃她,咳咳咳”

    “嗯。”蒋二爷用一个字表达了内心的肯定。

    电话那边的人忽然哭了,声音不大,但绝对是在抽泣。

    “二哥,我不想死。这么好的女人,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好的人生,为什么不能让我一直拥有下去”

    蒋二爷的眼眶也跟着湿了。

    “少恭,你得相信一件事。沁沁不让你死,你是无论如何都死不了的!你信不信,她是个特别的女人,她的意志力是有神奇力量的。”

    “二哥,我知道她的好,都知道,所以,我在她面前从来不悲观,我不能给她压力,可是二哥,我也是人,我也会怕死”

    蒋二爷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

    毕竟,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有的安慰都是想当然,或许在理,但未必在情。

    于是,他只能专心倾听。

    倾听弟弟的苦楚,还有那无处放置的,留恋。

    那天,蒋少恭说了好多话。

    蒋二爷只是间或搭上一句。

    兄弟俩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那么和谐过。

    那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谈话。

    不久前,蒋二爷从祝瑾年的口中得到了蒋少恭的死讯。

    尽管他竭力遏制着眼泪的流淌,却在不由自主地唤出“少恭吾弟”的时候,乍然泪崩。

    那个刚刚过完五十一岁生日的人,就这么走掉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蒋二爷适时收起了对往事的回忆,步履稳健地下楼去。

    他就是有这个能耐,情绪收放自如。

    三个小时之后,亲力亲为安排好一切,复又回到楼上。

    推开主卧室的门,看见小女人还在酣睡。

    他走到床畔,低头望着她的样子,不禁又嘴角上扬。

    弯腰,垂首,好想亲一下。

    然,终是没有造次。

    他是一如既往地爱慕着她,但,也要对得住她发上的那枚小白花。

    看了一眼腕表,蒋二爷轻咳一声,伸手推了推骆心的肩膀。

    “沁沁,醒一醒,快到时间了”

    骆心缓缓睁开美眸,眨了眨,“唔,崇叔”

    大约过了十秒,才反应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遂,赶忙坐了起来。

    动作有点猛,把本就簪得不牢靠的绢花给抖掉了。

    望见床单上的小白花,骆心的目光疼了一下。

    动作僵硬地捡起来,又别了回去。

    随手摸摸发髻,并不凌乱,不用重新梳理。

    下床穿好鞋,骆心回身就去拆卸床单被套。

    蒋二爷一把拦住,“嗯?这是做什么?”

    “外衣脏,拆了让人洗啊”骆心还有点睡眼惺忪。

    男人摇头,“我跟你一起去都灵,来回且得几天,现在就换,不还是照样落尘?等我回来再换就好!”

    其实,呵呵,他怎么舍得换下来!

    骆心便换了个动作,抖着被子,准备重新铺一下。

    “不要”蒋二爷生怕被子上沾染的她的气味被抖掉,慌忙阻止,“好了,时间不多了,你快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待会我们就出门。”

    “嗯,我去洗把脸,精神精神。”骆心放下被子,去了卫生间。

    蒋二爷忍不住俯身闻了闻枕头,眉眼间的满足感无所遁形。

    一个小时后,飞机升空。

    机舱内,同行的还有左豪和一个空乘人员。

    不过,他们都坐得远远的。

    蒋二爷亲自帮骆心把座椅调到最舒服的角度,随手给了她一本书。

    骆心瞧了一眼封面,是“芭蕾女皇”安娜.巴甫洛娃的人物传记。

    翻开,只读了几页,便沉寂其中。

    蒋二爷坐在对面,也拿起一本书翻阅。

    实际上,看书只是幌子,他更多的时候都是对着她发呆。

    骆心一口气读完了整本书,之后便累得睡着了。

    待她睡熟,蒋二爷起身帮她搭好毯子,动作轻得像是对待婴儿。

    那边厢,男乘务一直在乜斜着蒋二爷的举动。

    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左豪给踹了一脚。

    “眼睛不想要了是不是?”左侍卫咬牙问道。

    男乘务倒也实诚,小声询问,“豪哥,为啥你可以看,我就不能看呢?”

    话音才落,又挨了一记闷脚。

    “我跟你能一样吗?”只这么一句。

    确实不一样。

    曾几何时,那边的两个人,都是他左侍卫给救下来的。

    飞机一路翱翔,准时在卡塞莱机场的特许跑道降落。

    因了蒋二爷并没有提前知会老祝,所以,当他们出现在“茁园”时,还是把祝老爹给惊到了。

    两个气味相投的男人居然一改儒雅风度,兴高采烈地拥抱寒暄。

    看得一旁的狄风忍不住酸溜溜地来了一句,“义父从来都没有跟我拥抱过”

    左豪跟着溜缝儿,“我也从来没见崇爷抱过哪个同性”

    狄风一下子捉到了他的痛脚,“你的意思是,你们家崇爷经常对异性左拥右抱?数量还很多是不是?”

    左豪不悦地“啧”了一声,“听说你以前是打野拳的是不是?有空咱们切磋一下啊!是爷们就要武力解决问题,别跟个小妞儿似的净耍嘴皮子!”

    狄风无所畏惧,欣然应战。

    就这么的,在祝瑾年和蒋宇崇寒暄的工夫,左豪和狄风成功约架。

    骆心撇开四个幼稚程度各不相同的男人,去楼上找瞳瞳。

    今天周末,孩子不上学。

    在瞳瞳的卧房门口,便能听见稚嫩的说话声。

    “坦克,妈妈那么爱爸爸,爸爸却死掉了,我好心疼妈妈”

    “坦克,我们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妈妈快乐起来”

    “坦克,你怎么都不回我一句啊,我在跟你说话呢!”

    “汪汪汪!”

    骆心莞尔浅笑,叩叩房门,走了进去。

    十岁的瞳瞳坐在小沙发,一岁大的灵缇犬趴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娃一狗对视“聊天”呢!

    看见妈妈进门,小妮子立刻跳下沙发,蹦蹦跶跶跑过来。

    狗狗也摇着尾巴跟上前。

    骆心蹲下身子,一手搂着女儿的小身子,一手摩挲着狗狗的脑门儿。

    “妈妈,我还以为得过两天才回来呢!”瞳瞳努唇亲了亲妈妈的脸颊。

    当妈的回亲一下,“这不是想念瞳瞳嘛,妈妈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顿了顿,“瞳瞳,你还记得崇大大吗?”

    小妮子凝眸想了想,摇头,“不太记得了。”

    骆心便拉着孩子的小手,一起下楼。

    客厅里,蒋二爷望着面带怯意的小妮子,柔声问道,“瞳瞳,还记得崇大大吗?”

    小妮子踩着小碎步走过来,站在他跟前,咬咬嘴唇,“我能摸摸你的耳朵吗?”

    “瞳瞳,不可以这样,不礼貌的!”当妈的轻声呵斥。

    蒋二爷却摆摆手,冲瞳瞳点头,“来吧,可以。”

    小妮子便伸出小手去摸他的耳朵。

    “丫头,想起来了吗?”蒋二爷再问。

    瞳瞳终于点头,“想起来了!在飞机上,颠簸得好吓人,我摸着崇大大的耳朵,便再也不哭了。”

    说完,拱进了崇大大的怀抱。

    面对如此温馨的场面,一旁站着的左侍卫却疑惑不解。

    作为崇爷的随扈,他见过了崇爷杀伐决断的狠戾、运筹帷幄的阴鸷,甚至那些都是常态。

    可偏偏,他在这家人面前,温和又谦逊。

    咳咳,居然还用“摸耳朵”这种诡异的招数来哄他们家的孩子!

    还有,在整个寒城,乃至周边几个城市,崇爷就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

    有谁敢正眼儿瞧他?有谁敢置喙他的话?又有谁敢拒绝他?

    喏,就在这个屋子里,正眼瞧他的,置喙他的,拒绝他的,都占齐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左侍卫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一物降一物。

    真是这样。

    蒋二爷的鱼尾纹从进门起就没有消失过。

    客厅里热热闹闹,骆心却没有见到恩恩。

    小声问过狄风,得知儿子在健身室,她便离开客厅,上了楼。

    健身室内,十五岁的恩恩在挥汗如雨地打拳。

    看见妈妈进门,便停了下来。

    骆心拿起毛巾,上前帮儿子擦拭汗水。

    恩恩遗传了蒋家的身高基因,现在已经快到一米八了。

    当妈的须得举着胳膊仰着头。

    “妈,我自己来。”典型的变声期嗓音。

    说着,扯掉额上的运动头套,拿过毛巾擦脸。

    “一切还顺利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擦完脸,恩恩搂着妈妈的肩膀,一起出了健身室。

    骆心便把大致经过都说了一遍。

    包括被蒋二爷用私人飞机送回来这件事,也告诉了儿子。

    恩恩凝着脸色沉吟不语。

    骆心知道儿子有话要说,便停了下来。

    俄而,恩恩低声开口,“妈,爸爸已经不在了,我不反对你再找个伴儿。可若是间隔太短,会不会让九泉之下的爸爸心寒?”

    已经算是很通情达理了。

    并且语气表情什么的都很顾虑妈妈的感受。

    骆心笑着摸摸儿子的面颊,“妈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妈妈这辈子都不找了,就守着你和妹妹、还有外公。”

    恩恩有点着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妈,你辛苦了半辈子,该有个幸福的下半生。我只是觉得,爸爸才走,你也需要一个空窗期来清理对爸爸的感情”

    “好了好了,妈知道你的想法。赶紧去洗澡,这一身的汗呀,当心别感冒了!”

    骆心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便把儿子推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下了楼,她没有去客厅,而是径直出了楼门。

    院子里,坦克趴在它专用的小毯子上晒太阳。

    骆心便想起三叔还在的时候,经常坐在坦克身边的摇椅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一年前,三叔先是眼睛看不见,后来整个身子也被瘤体压迫得瘫痪了。

    其实骆心倒是宁愿他能像那些医生说的那样,忽然间倒下,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至少,他所遭受的痛苦会少一些。

    偏偏,事与愿违。

    看不见也动不了的三叔十分安静,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

    骆心怕他的心理承受不了巨变,怕他胡思乱想,便决定领养一直小犬。

    好巧不巧的,在动物保护中心,她一眼便看见了那只刚出生没多久的黑色灵缇。

    真的,冥冥中就是坦克在轮回。

    骆心把小灵缇抱回家,并且取名为“坦克”。

    好奇怪的是,坦克特黏三叔,总爱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

    有了坦克,三叔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骆心曾迷信地希望坦克能够延长三叔的生命。

    哪怕三叔一辈子都看不见、动不了,她也愿意伺候他。

    至少,给他留一口活气儿,给她留一个希望。

    坦克终于长成了听话又懂事的大狗,却没能留住三叔的命。

    三叔过世的前一天,坦克没来由地哭了一整晚。

    是那种伤心欲绝的嚎叫。

    怎么喝止都没用,它根本不听话。

    老祝嫌晦气,第一次打了坦克。

    怎奈,坦克叫得更伤心了。

    老祝和狄风担心这是个不好的征兆,打算第二天就把坦克送人。

    然,没等坦克离开,三叔却走了。

    骆心把坦克当作了三叔的亲人,决意要永远养着它。

    望着在太阳下慵懒趴伏的坦克,骆心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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